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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工生棗仁，酸棗仁，酸棗核，物優價廉，薄利多銷 

那時候我很小。下午放了學，結伴寫完作業，一般離黑天還早。我就去放牛，有一段時間是放馬，還有一段時間是放鵝。

放鵝不要走太遠，雖然它們有翅膀，走起路來，還是撇呀撇呀的，比老歪強些罷了，走不遠，走遠了也吃肥了走瘦了。就常在我家自留地的邊上放。

自留地不遠，過了村前一條不大不小的河溝就是。河溝的兩側是郁郁蔥蔥的刺槐，濃密的葉子將兩岸銜接起來，底下是偶爾可見一點陽光的黑，很神秘。還因為傍晚時分，經常可見一些黃鼠狼出入。這時的陽光慵懶而恬靜，朗朗地照在黃鼠狼高挑的大長尾巴上。它們似乎感覺不到我和一群鵝的經過，匆匆然而款款地回到刺槐的深處

據說黃鼠狼放屁很臭，還知道它會偷雞吃，然而我們稱黃鼠狼為仙家，不知為什么。有一次在自留地里刨地瓜，發現了一只奄奄一息的黃鼠狼。母親停下手中的活，把它拿過來，說可能是吃了被藥死的耗子，然后囑咐我快回家拿綠豆。我很快就抓了一把綠豆回到地里。母親掰開它的小嘴，把綠豆塞進去，我拿了上坡捎帶的水，一滴滴灌到它嘴里。不一會兒，它就蘇醒了，母親放開它，看著它開始趔趔趄趄，后來自如一些，走遠了，一直到沒入刺槐里，不見了蹤影。

自留地里種過地瓜，也種過棉花。棉花不知叫人操多少的心。從小就開始打藥，不知打多少次。

父親一般干些較重的體力活，像打藥的事，就由母親來做。下午的閑暇，或者星期天，往往就會趕上母親來地里打藥，這時我就幫她打雜。下雨過后，不遠處低洼的地方，會有積水，渾黃，但是清新，依依映著遠山淡淡的影子。我拿了水瓢，掠去一些浮葉，一瓢一瓢把水舀進水桶里，不要太滿，一趟一趟提到棉花地旁邊。每當我往噴霧器里灌水，便是母親稍事休息的時候，她會笑著看著我，我便覺得很自豪似的。

有時我給母親遞東西，或者根本就沒有目的地穿行在棉花地里。旺毒的日頭曬在頭頂，在一片平展展的葉子之上，好像只有灼灼的陽光，幾乎睜不開眼。不一會兒，就覺得濃厚的棉花葉子之下，像一陣陣涼風嗖嗖地吹過膝蓋，禁不住就打個冷顫。這種溫差實在太大。

棉花長高了，長出桃子一般的果實。后來桃子綻開，吐出柔軟潔白的棉花來。到采摘棉花的時節了。我學著母親的樣子，把她縫制的棉布兜子從身后系住拴在腰上。哦，母親常說我沒有腰的，我就不明白。棉花一團團，一縷縷，一絮絮，點綴在一地綠葉里，蓬松柔和，沒有一絲的雜塵，輕輕拽下來，捧在手里，就像捧著一朵白云。有時會沾上少許干碎了的棉花葉子或者雜草，便輕輕地擇下來。好像是這時，我忽然懂得了潔白的意思。累了抬頭望望，真就有一些白云在藍藍的天上，就像手里的棉花，卻是隨著輕柔的涼風，輕輕地轉換著身姿，慢慢飄遠了。

跟著家人干活，我能做的只好是這些了，但是我挺喜歡。

母親辛苦墾荒，田邊地頭斜坡上的茅草芽子她一定會吃力地刨了去，平得松軟，種上柴扁豆，綠豆，和紅小豆，但從不會破壞人家上坡走的路。父親常常責怪她，你不怕胳膊疼，挖地三尺，再一年茅草還要長出來，瞎搞。父親說的不錯，但是分明我們多了一些紅豆之類的吃食。只有地頭沿小路邊匍匐著的一溜石嶺，是奈何不了的。上面錯落生長著一叢叢的酸棗樹。在自留地逗留，我一人呆著的時候，一定會去看看它們。

長滿了青苔和青苔殘跡的一整片白石頭的斜坡，斑斑駁駁。有的石頭可以剝落，斷面上的松柏花紋我曾經以為是遠古植物的化石。酸棗樹就扎根在石縫間。除了還有一些不多的雜草，幾乎就不長什么。我還常常以為這是一座縮微了的小山，山上長滿了倔強的果樹，這就是酸棗樹。其實這哪能叫做樹呢，只達到一個小孩子身高的一半。枯瘦嶙峋的褐色的枝，長滿了細長而堅硬的棘子。叫刺槐扎了手，就是流血了也很快就不疼了，所以人們會割了灌木刺槐給兔子吃，而兔子是極喜歡吃的，連刺都嚼著吃了。可是叫酸棗樹的刺扎了手，甚至不會流血也會疼好長時間。細小的葉子卻經常是傷痕累累，在風雨飄搖中，甚至有一種最毒的毛毛蟲嗜咬著酸棗樹的痛。

然而酸棗樹終于結果了，雖然小得遠不如一顆小果子花生米，硬得像一粒石子。我小心地摘下一個放在嘴里，知道這才是青澀的滋味，且幾乎除了皮就是棗核，沒有果肉，咯牙。但我還是喜歡的不得了。甚至我和母親說，我要挖一棵回家栽進花盆里。但是我根本薅不住來，再說，我好像也不舍得。母親也說，它只在它生長的地方才能活。

我瞅著酸棗一天天長大。秋風起，酸棗的葉子也快落盡的時候，一顆顆紅透了的酸棗，微微在風中顫動。繞過那一些長刺，再摘一個輕輕放進嘴里，棗皮還是硬，但是很薄。果肉豐滿了一些，絲絲縷縷，首先是酸極了的滋味，已經不澀口。然后不知什么時候，已經有一種甘甜，溢在唇舌，甜遍了滿心